知名三甲科主任揭露副主任造假：未经允许、伪造邮箱将我挂 ...

友缘双醉

近日，国际学术期刊 Medicine 对一篇来自中国的研究论文发表撤稿说明。该论文通讯作者为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内分泌科的周建博（Jian-Bo Zhou）和杨金奎（Jin-Kui Yang）。

撤稿声明中称，该文章因涉嫌重复发表、伪造作者身份、编造数据和伪造出版许可协议而被撤回。



图源：Medicine

就在大家以为，这是一起简单的学术不端事件时，文中通讯作者之一，北京同仁医院内分泌一级主任医师、北京市糖尿病研究所首任所长杨金奎却向媒体表示，论文是在自己的推动下撤回的，但并非对他本人的学术不端处理。
至于为何要自己撤回自己的文章？杨金奎表示，这篇论文不仅不是自己投稿发表的，也并非本人写作。甚至，连通讯邮箱也是伪造的。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论文当中另一位通讯作者——曾为自己的学生、现为内分泌科同事的周建博。

意外发现自己被学生挂名，导师申诉半年将论文撤回

北京同仁医院官网显示，杨金奎与周建博同属一个技术团队。被指控的周建博曾为杨金奎指导的博士研究生，2010年毕业后与导师一同在北京同仁医院内分泌科共事。杨金奎为现任学科带头人、内分泌代谢学系主任，周建博以副主任身份主持内分泌科工作。



图源：北京同仁医院官网

杨金奎透露，自己在浏览期刊时会主动屏蔽 Q3、Q4 区的学术杂志。「我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这些文章，是因为包括 Medicine 在内的这几份学术杂志，分数都是很低的。科室反复强调，这样低分的期刊是不允许投稿的，这一点甚至在科室会议记录里都能查到。」
「所以我看文献的时候，这种低分的文章我都是屏蔽掉的，我不会在这些期刊上发文章，平时也不会看。」
去年，杨金奎所在大学的英文期刊 Current Medicine 创刊号曾邀请他写过一篇文章。后来北京市医院管理中心要求进行学术诚信检查，对已发表文章进行审核。由于查不到此前发表的这篇文章，他便取消了对文献检索的屏蔽设置。结果意外发现了这些未曾见过、却署有他名字的文章。
经过进一步搜索，他一共发现了 5 篇被挂名的文章。在这些文章中，自己被列为通讯作者，作者一栏的通讯邮箱为 jinkuiyang@yeah.net ，而该邮箱注册手机号为周建博本人所有。
「如果我自己是通讯作者的话，这个文章必须是我自己发出去的，而不是学生或者是其他人员发出去。我是通讯作者，注册就必须是通过我自己的邮箱注册的，登陆我的账号我自己发，不允许别人动手，这是我的习惯。」杨金奎表示。
发现被冒名后，杨金奎向相关期刊发送邮箱，希望将这些自己并不知情的文章撤回。



杨金奎向期刊发送的邮件   图源：澎湃新闻

去年 11 月，其中一篇发表在 PeerJ 的研究论文在申诉下成功撤回。2022 年 9 月 8 日，杨金奎以「周建博博士伪造临床数据，伪造合著者，伪造电子邮件地址，并存在一稿多稿和剽窃」等问题为由，要求 Medicine 撤回相关论文。
源于杨金奎提供的证据、投诉和此前 PeerJ 的处理，Medicine 最终在 3 月 10 日发布撤稿公告。

5 篇文章牵出 3 位被冒名作者，最早一篇发表已过 8 年

在 PeerJ 发表的撤回声明中称：「在杨金奎博士（第二作者）投诉后，发现该提交是在杨金奎博士或卢晶博士（第四作者）不知情或未经批准的情况下提交的。因此，周建博博士（第一作者）要求撤回该文章。」



图源：PeerJ

从 PeerJ 的撤稿声明中不难看出，被冒名的作者不止杨金奎一人。同医院的卢晶、朱晓蓉医生也出现在 5 篇冒名文章的作者一栏中。
根据已发表文章，卢晶和朱晓蓉的署名单位同为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内分泌科、北京市糖尿病研究所。
在杨金奎主持的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拟人化 hERG 基因突变及敲除的糖尿病动物模型的建立」中，卢晶和周建博是项目参与人员。而在周建博主持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增殖期糖尿病视网膜病变 16q24.3 致病位点定位及功能研究」中，朱晓蓉是项目参与人员。
5 篇被署名论文最早发表于 2015 年。其中，一篇 2018 年发表在 Diabetes Therapy 上，题为 Could Intensive Blood Pressure Control Really Reduce Diabetic Retinopathy Outcomes? Evidence from Meta-Analysis and Trial Sequential Analysis from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 的研究，正是上述周建博国自然基金项目的研究成果之一。


而 Diabetes Therapy 的撤回声明显示，由于无法确定谁对报告的工作负责，主编不再对所呈现的结果和结论充满信心。通讯作者之一杨金奎同意撤稿，周建博、朱晓蓉等作者尚未回复出版商关于此次撤稿的信件。



图源：Diabetes Therapy

朱晓蓉医生向媒体表示，她并未参与过其中的相关工作，因此对署名一事也并不知情。
目前，3 篇文章已经在杨金奎的申诉下被撤回，剩余 2 篇文章所在的期刊正在对此事进行调查。

导师曾报警备案并发邮件质问学生，现希望回归院内处理

杨金奎向媒体表示，发现这些文章后，他曾同时向周建博和 PeerJ 编辑发过这样一封邮件，指出发表在 PeerJ 的论文中的学术不端问题。邮件写道：
1. 伪造数据：我们并没有开展过所谓的「北京糖尿病并发症调查」，你在文章中描述：数据来源于引用的文献，即南法信镇的一项糖尿病调查，总共调查 2826 例成年居民，其中发现 394 例 2 型糖尿病。你文章中的「1026 例 2 型糖尿病」属于伪造数据。
2. 伪造伦理：你文中的「伦理编号2013.12.24」，格式不对，日期不对，属于伪造。经核查，2013.12.24 日没有召开伦理会。且真实的伦理编号格式是 TRECKY1234-56。
3. 编造作者：我和卢晶都不知情，另一位作者我们根本不认识。编造作者、伪造数据、伪造伦理都属于严重学术不端，而编造邮箱属于违法侵权行为。
「我（发现这些论文）当时很生气，怎么能伪造我的邮箱这样发文章。」杨金奎称，发现上述情况后，他第一时间告知了自己所在单位，并提交了自查报告，随后前往当地公安局进行了备案。
目前，周建博尚未回应任何媒体的邮件和采访。
3 月 21 日，北京同仁医院宣传中心一位工作人员向媒体称医院方面已经介入调查。但调查有流程，需要时间，加上涉事论文是多年前发表的。该院重视科研诚信问题，涉及撤稿的，都会进行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