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是法官《两栖外科医生》33

氷雪人

18床男子办完出院手续，经过医生办公室，瞧见岳医生正在办公桌前埋头苦干，他想和她告个别，一个闪身晃了进去，身边的小弟紧随其后，被他摆出手势制止，只好守在门外候着。
“岳医生，我今天出院了，有缘再会。”
岳栖从病历堆里抬起头，些许恍神，眼前的男人有点眼熟。
“我是18床啊，你给我换过药，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洛鲸贝从岳栖对面的办公桌旁也抬起脑袋，望向说话的男人，过高的颧骨、印堂的悬针纹，带着一股凶狠相，不过此时对着岳栖，他倒是尽量摆出了慈眉善目的样子。
岳栖瞬间想起，她快速起身，对着男人微微颔首笑，“记得，记得，恭喜你这么快康复了。”
“方便加个微信，或者留个电话吗？”
岳栖愕住，不待婉言拒绝，洛鲸贝已开口道：“她现在还不是医院正式的医生，你可以去护士站问护士留个联系电话。”
“啊！行。”男子似笑非笑，点头故作醒悟，哪好再说他并不是冲着医生这个身份才想留岳栖的联系方式，“岳医生刚来的呀，怪不得这么年轻。”男子摆摆手，“那就这样，多谢，有缘在医院外再会啊！”说完呵呵笑，向门外走去。
岳栖职业化的道别，“您慢走，保重身体。”
洛鲸贝绕过办公桌，走到岳栖身旁，“岳栖，你可不许和他们有什么牵扯！若真在院外碰到了，装作不认识就行了。”
“知道了，”岳栖眼神瞥向门外的方向，“我也怕！”
10床老头的穿刺结果出来，确诊前列腺癌。
他举着检查结果，半晌未语，细看，脸上的纹路偏来摆去，似乎忍受着无法言说的煎熬。
洛鲸贝也不催他，静坐在对面，不时翻下手中的病历。
“之前医生诊得是对的？”老头有些抬不起眼，眨了好几下才将眼皮撑开。
洛鲸贝给了肯定的回复，凭原有的检查结果，即使不穿刺，他也有九成的把握，想来之前的医生也因此才敢大胆赌一把，只不过，确诊还是需要金标准，绝大部分医疗操作都不适合赌这个字。
“那咋办？”老头将报告单甩在办公台上。
分期已不适合手术，洛鲸贝将药物治疗计划详细讲给他，可老头全程眼神失焦，魂儿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怎么样？要开始治疗，还是还要再考虑下？”
老头怔了一下，他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医生说了个啥，他大概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那我，就我那个，那个切了，也没事吗？”他脸板得很正。
“也是一种治疗手段，刚才说了，可以代替打针治疗。”
“没确诊就那样治了？也是没、没有错的吗？”他有点浮躁。
洛鲸贝沉默不语，左手大拇指扣于颌下，食指、中指置于唇上，打量着老汉。
老头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忿忿道：“之前的医生是不是还是有错的？是不是还得负责任？你和我说一说，医生，我又不是给你找麻烦。”
洛鲸贝仍旧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只和你说我制定的治疗和复查方案，其他的问题我不回答。”
“我是病人，你是医生，你咋能不回答？你这态度怎么行？我问的是病，是我的病嘛，咋不回答？”
老头剑拔弩张，可洛鲸贝并不买账，面色依然淡漠，“我是医生，不是法官，我只管治病救人。该尽的责任我决不推卸，不该我判断的我也无能为力。”
“害了人的，你们还包庇，那我就找法官！”
老头额上青筋凸出两根，一只手臂探得老高，食指冲天。
洛鲸贝合上病历，起身，老头向后退了一小步。
“我只劝你一句，尽快治疗，你这个病，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话毕，他大步流星离开办公室。老头回身盯着他的背影，咕哝道，“什么东西！嘴巴搞这么严。”
隔天，未到六点，老头一头闯进办公室。
“洛医生，我要出院，快给我办。”
洛鲸贝刚换好衣服，进办公室拿水杯的功夫，就被风风火火的他拦在门口。
“你不治疗了？”洛鲸贝疑惑道。
“不治了，没钱。”
洛鲸贝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还没到查房时间呢，你先回病房等着。”他需要审慎地考虑下，如何劝服这个倔强又偏激的病人。
“我等不了，我还要找关系去打官司呢！”
老头赖着不走，挡住了洛鲸贝的去路。
洛鲸贝的头稍向侧偏了偏，突然提高音量，“那也回病房等着！”
老头看看比他高出半头的男医生，悻悻让道。
小林捧着早餐向嘴里倒，“洛哥，那给他办？”
洛鲸贝进了休息室，刚好瞧见他在吃早餐，便说了老头的事。
“不急，先劝劝他，你猪八戒吃人参果呢？还早啊！急什么？”
小林已经在擦嘴了，可怜口腔里的味蕾，还没能细细感受食物的美妙，就推进给食管，令其坐上滑梯滚落胃中了。
“不早了，我还一堆事儿没做呢！赶在下手术室之前要把事儿都搞完。”他说着话，已经走到门口拉开门，正碰上向里冲的岳栖，差点撞个满怀。
“你们都火急火燎的干什么？”洛鲸贝喝着咖啡，将三明治大口塞进嘴里。
小林已奔将出去，岳栖身后又涌入一个又一个医生、护士。
“我们有多少繁琐的事要做啊，请上级医生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岳栖将早餐摆在桌面上，解开塑料袋口。
早班虽说理论是八点开始，可医护人员平常七点前后大都到了，每到周一，固定的疑难病例讨论会早七点开始，大家到院的时间就会安排得更早些。
岳栖需要整理讨论的病例资料，自然着急，再晚一点，恐怕连吃早饭的时间也没有了。

匹马又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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